听得叫唤，神魂先归位的人轰隆隆转身去瞧，水汽弥漫的空旷地，哪有那个小姑娘的身影？

后队变前队的人想往前去瞧个清楚，又听得前队变后队的那一边，响起大笑声：“我在前头了……”

黑衣黑帽黑鞋一大群人，真如阴间纸糊鸢人，随风拂柳般又齐刷刷转了过来，这时声音却从空中传来：“我在你们头顶上……我在你们头顶上……”

二千多颗头，现在可谁也不挡谁的视线了，不挤不撞，都仰起了头向上看，看到雨滴从天空像箭矢一样射下，射入鼻腔，流进喉咙……可，直看到头犯晕眩，脚步虚浮，也没看到有人，而且，周围再也没听到那个小姑娘‘我在这里…’的声音。

“别看了，她已经走了。”李静的嗓门很大，盖过了雨势声：“现在大家相信了吧？都回去拿锄头开荒种地，一年后，保准大家都能吃香喝辣了。”

众女哄声大作，奔进帐篷拿锄扛耙出来开荒垦地，更有年轻力壮者，凭着一股子豪气，脱掉上衣光着膀子犁地……

飘在空中的冯小青从雨衣腋下拿出一顶护目头盔，说完那句‘我在你们头顶上…’迅捷戴上头盔，疾射万里之外，她知道这个李静娘的听力在七百里范围，现在远隔万里，谅她不能捕捉到自己的方位了。

虽然雨汽蒸朦，但凭感觉，现在的时辰约在申时之初，冯小青绕着所有经过的山脉盘旋，希望能找到那个‘曾春娟’口中所说的观景台。那时，冯小青就在旁边，听得她对田倩说，要带田倩来这个大明朝的一座山林里，而且还听到她安慰喜欢学弹琴跳舞的戚懿，说这边没有檀香岛那边的寒冷，而且观景台那里还有很多能歌善舞的漂亮姐姐。

冒着雨水一直在空中飞行，不知不觉天色暗沉，想是已到了酉时末。冯小青有些儿肚饿口干，降低飞行高度，一路找避雨露宿山洞，途经一座小县城时听得下边有弹琴之音。

冯小青想：莫非这里才是观景台？是自己听错了不在山林中？

琴声来自县城中的一座庭院，小小二进院子，不大不小，看似是一个殷实的家庭。桔黄色的灯笼，已点亮了这家的大门与内室堂屋。琴弦铮铮，袅袅荡漾，入耳绵绵，正是在院中一栋二层小阁楼奏响，阁楼窗前，一七八岁小女孩在捻指对雨挥弦，曲韵悦耳，好似弹奏的是《春江花月夜》。

冯小青悄没声停在一棵对窗玉兰树枝上，才看清里面还有几个小女孩，都是十岁上下，或坐于凳上吹笙拔筝，或站着敲钟击铙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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